“货币三态”指的是货币三阶段的发展演变形态—固态、液态和气态。货币的固态即商品本位。货币的产生源于人类商品交换的中介需要,贝壳、羊毛、铁器、粮食都被早期人类作为交换的中介,但经过数千年的时间沉淀,人们逐渐将交易中介货币集中到了金属身上(因为金属不会被吃掉,也难以被损坏),而白银和黄金又成为金融中的优选,其中黄金居于最核心的地位。
黄金的金属货币核心地位源于其独特的物理属性。黄金稀缺贵重,极难被伪造—密度很大,每平方厘米重达19.32克;柔韧性最好,1盎司(28.35克)黄金制成的金箔可以贴满3平方米的面积,1克黄金可以拉成320米长的金丝;它是热和电的优良导体;色泽极具特性,只要掺杂很少的其他金属,颜色立刻生变。1816年,当时最强大的大英帝国实施了金本位,在19世纪中期,单一的金本位制最终成为世界货币,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
在互联网诞生之前,作为核心货币的黄金有一个主要的缺点。这是它稀缺性优点的反面—价值密度很高,也就是说很贵重。这使它成为长距离大宗商品交易的最佳货币,但是很难用于低价值的小商品的交换。比如你如果想用它去买两斤苹果,那是典型的“杀鸡用宰牛刀”。因此,为了弥补黄金在小商品交易的货币便利性上的缺失,人们创造了两种主要的弥补方法:第一种是用白银和铜币作为黄金的辅助货币,因为它们的价值递减,更方便用于小商品交易;第二种是纸币。
纸币是中国人发明的,所以现在中国人吃了美元纸币的亏,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公元9世纪,纸币作为中国商人间的借条被发明。到了北宋,由于要付给北方的契丹和金国大量的金银赔款,使得中国国内金属极为匮乏,这项发明创造遂被官方免费征用。最早政府印刷使用的纸币叫“交子”。早期的纸币往往是作为金银的纸面记账凭证,可以兑换金、银等金属货币。
纸币之所以被发明,其合理性在于,它在交易中更容易作为中介交换找零。从此,拥有纸币印刷和强制使用权的人就拥有一个幻想,那就是切断或消灭纸币与金银间的兑换关系,就像剪断空中的风筝与地面人手中的风筝线一样,这样就可以随意印刷纸币去交换别人辛辛苦苦创造的物质财富,用纸币去交换或者强征别人手中的金银的权力,而别人却没有用纸币要求换回金银的义务。
这种幻想从古至今,在历史上前赴后继无一例外地破灭了,美元也不太可能是个例外,早晚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吹得无影无踪。
这种摆脱了兑换固态货币(金银和商品)抵押的纸币,又称为信用货币,或是法币(国家机器和法律强制执行的纸币信用货币),是货币的液体形态,这种货币可以像水一样,被印刷者拧开水龙头而无限量地发行。液态货币与固态货币的根本区别在于,固态货币本身是真实的物质财富,要靠辛苦的劳动开采、冶炼、制造出来的,它本身就是价值保障;同时,金银原矿的分布是“上天”或者“上帝”决定的,所以它们又被称为“上帝发行的货币”。纸币则不同,它是人发行的货币,是强者试图替代“上帝”的身份,用印刷机印刷出来的,纸本身的价值含量极低,与纸面标示的货币价格相比,可以忽略不计。换言之,它是印刷者以“软”(自身的信用)和“硬”(强制力量)两手兼施迫使他人使用的。这些印刷者往往是政府和特殊利益集团。
可以兑换回金银的纸币与不能兑换回金银的纸币有着本质的区别。
在前者关系中,纸币的印刷者(政府、特殊利益集团)与使用者(人民)之间是公平交易、自由选择的关系。它的本质是一个双方公平自愿的契约:人民可以选择将黄金存在政府和特殊利益集团的中央银行中,以换取交易的便利性,而前者以黄金为抵押,发出纸币;如果前者印刷的纸币太多了,市场上的纸币贬值,使用者发现后,为避免自己的损失,他再用纸币去中央银行兑换回黄金,这就会限制前者因为自身的贪婪而过度印刷纸币;而如果市场里的纸币少了,纸币对黄金升值了,人们就会把黄金抵押给前者,以换回升值的纸币。本质而言,在可以兑换金银的纸币中,发行纸币者(政府和特殊利益集团)与使用者(人民)的商业关系是平等的。
在不能兑换回金银的纸币的关系中,政府和特殊利益集团与人民的关系是不平等的,前者以强制性的权力要求后者无条件地使用纸币,剥夺了后者用黄金作为货币交易的权利;后者失去了制约前者滥发纸币的权利。在这种强制性的货币交易关系中,前者只有权利,后者只有义务。后者的权利要靠前者的自律和觉悟来保障,而一个无法逃避的悖论是,取消后者平等权利的动机往往是前者的贪婪。
一旦取消了人民用纸币兑换回黄金的权利,由于发钞人失去了有效制约,滥发超过金银价值的钞票几乎是无一例外,即通货膨胀无可避免。当通货膨胀发生后,另一个自由市场的公平关系被打破了,即债权人与借债人的关系不再公正。因为一旦纸币贬值,债权人因纸币贬值而损失很大,而借款人反而因为债务实际缩水而受益匪浅。债权人为避免损失,就会设置较高的借款利率,这就会大大地增加市场交易成本。尤其当不同的纸币之间出现大幅跌宕的时候,这种成本会巨大到人们尽可能回避做生意和制造商品的程度,这就会造成经济危机和金融动荡。
1971年,美元割断了自己与黄金的兑换关系,成为没有固态货币抵押的纸币,实现了其从“固态货币”向“液态货币”的转变幻想。这在历史上并非第一次。历史上,纸币的消亡,总是因极度的贬值而被世人抛弃,与之一起衰亡的常常还有纸币发钞者的强权。在类似的纸币极度贬值后,宋朝、元朝等强大的政权相继灭亡了,随之就会改朝换代。
张庭宾
附:
国际银行家的鼻祖是大明皇帝朱元璋1
明朝的纸币在人类货币史上开天辟地地切断了纸币与金银的关系,朱元璋可谓是当代国际银行家的祖师爷。1368~1430年前后,明朝的纸币良好地使用了60多年(这个时间长度令当今的美元也难以望其项背,自1971年,美元摆脱黄金的掣肘以来,也仅仅才38年,现今已开始露出败相)。
明朝纸币之所以能够存世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处于农业社会的明朝,政府的规模很小,在明早期,朱姓王朝对于官员贪污打击极为严厉,这使得政府收支平衡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保持良好。但是,经过半个多世纪的腐化后,官员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贪婪欲望,财政收支日益失衡,纸币的印刷不受控制,人们便纷纷抛弃了纸币,转而使用白银交易。到1448年,明朝的纸币已经从票面上的1 000钱贬值到市面实际价值的3钱。明朝政府不得不放弃纸币,回归了白银黄金的金属本位。
与明朝政府相比,现在的美元印刷发行者的不同之处在于:(1)明朝纸币发行是一个政府在发行,而美元是美联储这样一个特殊的国际银行家私人利益集团在发行;(2)明朝纸币是在一国内使用,而美元的流通范围则是全世界。
当然这两个不同只是表面的,决定信用美元的生存周期能不能比明朝纸币活得时间更长,要看其他更重要的因素。明朝纸币之所以能活80年,其中良性使用60多年,主要原因在于严厉的吏治能够遏制纸币印刷者的贪欲,另外就是明朝早期是典型的小政府,政府开支很低。在这两点上,美元显然是没有办法与之相比较的,现代国际银行家的贪婪欲望是穷小子出身的朱元璋所无法想象的,现在的美国政府和美元金融系统是人类历史上成本最高、消耗最多的,一个华尔街的金融家比硅谷的十个科学家挣的都多。
既想让美元存活的时间更长,而美元背后的国际银行家们又根本不想与朱元璋竞争惨烈吏治,那么他们凭借什么呢?
他们拥有朱元璋时代不可比拟的智慧和创造力,那就是他们在纸币的基础上创造了“液态货币”的衍生物—股票、国债、公司债乃至垃圾债券和包括房地产在内的各种资产抵押证券等。当然股票并不是他们最早发明出来的,早在公元前2世纪,罗马人就建立了第一个股票交易所,但他们比前人走得更远,在21世纪初创造出了更超级的金融泡沫—金融衍生品。
金融衍生品就是“气态形式”的货币,如次贷信用违约掉期(Credit Default Swap, CDS)。这些CDS在出售的时候,其内在的真实价值含量只有0.1,或者0.05,乃至0.01,但它却能卖出将近1美元。房地产价格一旦下跌,它就会迅速变成负资产,成为货币黑洞,吞噬10万亿美元计的纸面货币财富,华尔街巨头们就是在2008~2009年这个迅速放大的巨大货币黑洞面前快速地崩塌垮掉的。
打个比方,假定一栋价值100万美元的房子,它是物质商品,是以固态货币存在的价值,它是一颗货真价值的糖;那么,购买者以10%的首付购买它,并向银行申请贷款,银行将这个信贷做成资产证券化产品,即房地产资产抵押证券,票面价值100万美元,对外卖的是接近100万美元的价格,其实当时的真实固态货币价值只有10万,但真实价值被证券化放大了10倍,换言之,这颗糖被液态货币的水稀释了10倍,固态货币的糖变成了液态货币的糖水。
这还不算完,通过次贷信用违约掉期的金融衍生品创造,这一栋只实现了10万美元真实价值的房产,它的CDS票面价值可以被放大到1 000万美元甚至更多。因此,这个CDS的金融衍生品也只能是一个只含有很少糖分子,在表面上画着漂亮房子的气球,即它已经成功异化为“气态的货币资产”。这种乘数级的放大,在房地产价格不断上涨的时候可以维系,若一旦房价下跌10%,那么固态货币就会损失10万,而液态货币和气态货币则分别减少100万和1 000万美元,如果房价下跌20%,则液态和气态货币就会变成-100万美元和-1 000万美元的货币黑洞。
那么,在2006年美元泡沫破灭前的高峰时,美国的固态、液态和气态货币资产各有多少呢?这要首先给三态货币资产定义。固态货币资产是提供和创造真实物质和文化使用价值的商品和相关资源开采、生产、流通的资产,一个比较接近的参考数据是美国的GDP,2006年为13.2万亿美元;液态货币是固态货币资产的证券化和各种纸币债券,如国债、公司债、垃圾债券、股票、房地产证券、信用卡证券、汽车信贷证券等,其总额约90万亿美元;气态货币资产是液态货币资产衍生出来的金融衍生品,如股指期货、外汇期货、CDS等共计约518万亿美元。简言之,在美元纸币泡沫的高峰,美元的“气态货币”对“液态货币”放大了5.75倍,“液态货币”对“固态货币”放大了6.81倍。
为什么会有“货币三态”的乘数放大呢?因为当美元摆脱了兑换黄金的约束后,纸币的发行在贪欲的驱使下便难以得到控制,当纸币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放水,而物质和文化财富使用价值的创造增长有限时,即当纸币增长速度超过物质文化财富商品供给的增长速度,就会出现通货膨胀—纸币对商品价格贬值。换一种说法是,纸币的供给远远大于其需求,当纸币贬值成为恶性通货膨胀后,人们就会抛弃纸币,回归金银,即意味着纸币的消亡,金本位的回归。
国际银行家并不想重蹈这个覆辙,那么他们怎样解决这个纸币的根本危机呢?一种极为聪明的方法被天才般地创造出来了,在他们创造了大量的新增纸币,即创造了纸币供给的同时,他们创造了更大量的货币需求,纯粹以钱生钱,用于投资赚钱的货币需求,即用于购买股票、债券、证券和各种金融衍生品的需求。这些纸币直接退出了物质和文化财富的生产,直接投放于资本市场和虚拟金融领域,在其中跌宕起伏,幻生幻灭,以钱生钱,以钱灭钱。让世人沉迷于金融市场的疯狂与投机,如同儿童沉迷于电脑游戏、青年沉迷于吸食毒品一样,不能自拔。置身其中的人就像好莱坞电影《楚门的世界》中的楚门一样,一切都是虚幻的、被别人设计好的,但他们自己却不觉得,在其中随波逐流、载沉载浮。
这一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超级金融幻想迷离的游戏有一个极大的破绽,那就是购买100万美元的CDS、购买100万美元的房地产抵押债券和购买价值100万美元的房产几乎是同一个价格,或者说购买100万美元的气态货币资产,与购买100万美元的液态货币资产和100万美元的固态货币资产几乎是同一个价格。那么,如果一个人真的拥有100万美元,他为什么不去买一栋真正的房子呢?!换言之,如果一个人既可以拥有100万美元的“气态货币”—金融衍生品、100万美元的“液态货币”—纸币,以及100万美元的“固态货币”—黄金,那么他为什么不去买100万美元的黄金呢?
这就是当今美元金融秩序下的一个最大的颠倒妄想,一个人不去购买货真价实的房子,拥有真正的价值,而要去购买100万美元的房地产抵押债券甚至是CDS,真是疯狂!而最不可思议的是,比如卖出了大量货真价实的物质财富(固态货币资产),换得了大量的美元(液态货币资产),甚至去买了4 000亿美元的美国两房的债券(类气态货币资产)。
那么,是怎样的一种力量让这种荒诞变成理所当然的呢?国际银行家与经济学家合伙发明了高超的货币欺诈术,它至少包括三个方面。
第一,国际银行家们收买那些最聪明的人,如凯恩斯等人,发明了一整套的所谓现代货币宏观经济理论。年轻时的凯恩斯极为聪明,眼光犀利,他曾写道:“(纸币)通过连续的通货膨胀,政府可以秘密地、不为人知地剥夺人民的财富,在使多数人贫穷的过程中,却使少数人暴富。”那么,让这样代表未来的智商最高的年轻人转变思想,主动为这个通货膨胀弥补破绽,是国际金融家们最明智的选择。于是他们相中了凯恩斯,这与渴望出人头地的凯恩斯一拍即合,1936年凯恩斯出版了其主要著作《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The General Theory of Employment, Interest And Money)宣扬纸币的“借钱、印钱和花钱”的廉价货币理论,并断言:通货膨胀是与经济发展必然相伴相生的。这时的凯恩斯已经相信受到损害最大的社会公众本来就“太愚蠢”,或者“太邪恶”,他们理所应当受到统治并要缴税。这个理论果然让国际银行家和政治家们如获至宝,凯恩斯也很快被推上经济学第一人的宝座,成为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的开山鼻祖。
在凯恩斯发明的、保罗·萨缪尔森和米尔顿·弗里德曼们光大的这套理论中,你看不到人、看不到人的利益博弈、看不到事实真相,只能看到大量的数字和公式,经济学—一门人的经济利益博弈之学被异化为金融数学。他们定义,只有经过了这样一套经济学严格训练,经过了美国“常青藤大学”的硕士博士训导,并在脑门上盖上了“优秀”标签的人才是经济学家,才有发言的权力。那些桀骜不驯的“野马”、指出“皇帝新衣”的小孩要被严格地排斥在公众视野之外。
第二,它利用人性的投机和贪婪,发明和刺激金融市场的跌宕起伏,让那些次一级聪明的人沉迷于“以钱生钱”的投机暴利幻想之中而不能自拔;但是这些人绝大多数难以摆脱被洗劫一空的悲惨结局,即使被投机家们奉为先师的利沃默(Jesse Livermore,《股票作手回忆录》的作者,20世纪初最著名的股票和期货投机家)也在1940年5月落了个亿万财富输光而最后吞枪自尽的可悲下场。
第三,对普罗大众,他们就用“美元日不落”、“黄金无用论”等谎言进行一遍一遍、无休无止地洗脑,最后让他们的大脑中只剩下一个最简单的等式:“美元=钱=财富”。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用辛辛苦苦创造的物质财富去交换被印刷出来的美元纸币,以及信用被更加放大的金融衍生品。
归根结底,他们就是要竭力使世人忘记货币的基本功能—购买真实的物质和文化使用价值,淡忘商品,漠视商品,乃至对商品视若不见。而其中最重要的是打击黄金的价格,把黄金牢牢地钉在一个“过时庸俗的饰品”的十字架上。但是,只有在他们不可言说的内心深处,黄金才置于最宝?的位置。
如果说1895年以来的美元演变周期是从“固态货币”向“液态货币”,再向“气态货币”演进的时期,那么,未来则很可能展开反周期循环,即从“气态”向“液态”回归—自2008年8月全面爆发的金融危机本质是如此;再从“液态”货币向“固态”货币回归—这就是美元大崩溃和金本位的回归。
只不过,在美元的膨胀周期和收缩周期中,它的前半段的货币膨胀周期比较漫长,而后半段货币的收缩周期会快很多,就像一个气球吹起来要一口一口吹,但是如果它被戳破了,向内收缩的速度将快得惊人。
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逃过兴衰成败的周期,就像月有阴晴圆缺,一年有春夏秋冬一样,货币也是如此,美元也不能例外。现在美元的春季和夏季已经过去,甚至中秋也已经过去,美元正迎来瑟瑟冷秋,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疾风暴雪袭来。
美元的春夏秋冬
就像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日不落帝国”一样,人类历史上也从未有过“日不落纸币”,任何在其辉煌顶峰发出“日不落”断语,或者是“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宣言都已经被历史证明是笑话。
但是我们不能对一切强大霸权存在的合理性一笑了之,或者给它简单地敲上一个“邪恶帝国”的道德标签。只有真正地把握一个强大帝国、一个霸权货币的生长与衰亡的内在规律,人才能成为真正的智者,成为真正的觉醒者,才能以古今中外为镜,知兴衰更替规律,避免个人成为其牺牲品,而国家则因势利导成就大国崛起。
一个强大国家的兴起总少不了诸多内外在因素: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处于前一主导大国或其他大国争斗势力不及或较弱之初;得天时之利,没有强势大国或者前任强势大国迅速衰败;强大的文化凝聚力和向心力,社会上经常可以看到满怀正义感和无私的志士;人民独立、自强、勤劳并富有创造力;拥有领先的技术或管理的竞争力;拥有高瞻远瞩、志向伟大的领袖或智慧超群的精英集团;拥有一个高效而清廉的政府,低廉的税收,领袖或民众能够有效地遏制官僚腐化。
在19世纪中后期,美国几乎拥有上述所有的条件,因此美国的大国崛起势在必然。美国货币—美元的崛起亦是同理。
在美国大国崛起,经济实力领先全球的基础上,两次世界大战加速摧毁了欧洲老牌帝国的竞争对手,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世界上的黄金存量有3/4存于美国。伴随着美国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强势的帝国,美元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势的货币也是顺理成章的。
但是,任何一个成功的帝国都会陷入骄奢淫逸之中,并从内部腐化开始,首先是领袖和精英的品德堕落了,他们丧失了公正与仁慈,变得自私而贪婪,利用种种特权剥夺社会大众,社会大众的利益和发展空间被极大地压缩;统治者的贪婪必然加重税负,取消民众的货币选择权,这使得真正创造财富者的负担越来越重,并且变相地鼓励了投机取巧;为防止人民的不满和反抗,堕落精英会有意对民众腐蚀愚化,社会大众也开始好逸恶劳,贪图享乐;当这个国家无法创造真正的物质财富满足自身膨胀的享乐需求时,它就会利用既有的强势政治、军事、货币霸权向外掠夺,向他国剥夺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财富,这必将引起外部反抗性的战争,巨大的战争开支将加速整个国家财富的损耗,加速国家的衰败;在国家势力衰败的同时,其强势货币背后的两重价值支撑—国力和黄金(或白银)会迅速消耗,其货币的内在价值被严重注水,主权货币的没落也将随之来临。
货币的这个成长与衰退周期在人类货币史上已被无数次地演绎过,在西方,从公元前5世纪的雅典城邦,到公元前4世纪的马其顿王国,再到公元前2世纪的罗马帝国、17世纪的荷兰、18~19世纪的大英帝国、20世纪的美国,均无一例外。而在东方,包括中国等国家历史上的改朝换代亦是如此。
在货币的演变中,常常会出现“硬通货”与“软通货”循环交替的情况。硬通货指内在价值长期稳定可靠的货币,它本身就是一笔不容置疑、拥有相当成本的财富,最具代表性的硬通货是黄金和白银。软通货是没有金银和商品抵押的纯信用纸币,通常用来适应短期的政策目标,它受制于管理者的随心所欲,只有在货币体制被某些人操纵时才真的成为可能。因为,只要给老百姓选择的机会,他们自然会选择硬通货。唯一能够操纵货币制度的只有政府和与政府勾结的特殊私人利益集团,今天西方大多数的中央银行都是这样的特殊私人利益集团。
一言以蔽之,软通货(纯信用纸币)其实就是操纵货币。货币史就是硬通货与软通货交替出现的一个反复循环,也通常是政府和私人市场轮番控制货币体制的循环史。
可以说,在人类历史上,无数的货币曾经像一棵棵树一样,它们经历过春天和夏天,由种子或树根萌发、生长、长出树叶、枝繁叶茂,而后在秋风中凋零,在冬天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深藏于泥土中的树根。
货币也有“春夏秋冬”的四季吗?在硬通货和软通货的循环中有什么客观规律吗?为什么有的纸币那么快就夭折了,就像波斯国王在大不里士城印刷的不可兑现金银的纸币,在两个月后就寿终正寝了,而美元在脱离黄金38年后,迄今为何仍能勉强维持其国际主要的交易和储备货币的地位?这就需要人们提出新的合理的解释。
今天,借助本书,笔者将阐述货币的四季理论,即货币的春夏秋冬来试图解答上述问题,并将在此后以美元的兴衰成败来检验这一理论。
这将是一个形象的比喻。硬通货如黄金,它是一种货币的地下“树根”,在合适的国家主权或者特殊利益集团的成长支持下,它会长出地面,长出树干和树枝—这种树干和树枝是有着硬通货(黄金、白银)可兑换抵押的软通货(纸币)?当春天来临,这些树枝树干长出了树叶—它们是不可兑换为黄金的纸币了。到夏天来临的时候,它的树叶越来越繁茂,形成了巨大的树冠,鸟、雀和蜜蜂等也被它吸引而来,它的婆娑摇曳吸引了世人的目光,人们追捧乃至讴歌这些迎风摆动的树叶,以至于人们不太注意它粗糙的树干与地下“丑陋”的树根的存在。
问题是,树叶就是树叶,当树根和树干(硬通货)无法提供支持树叶(纸币)生长的养分后,在外部天气转冷后,绿色树叶转黄遂不可阻挡,随着秋风肆意,它们会纷纷凋零,只剩下树干和树根可以抗御,如果这个冬天特别冷,那么树枝和树干都可能受到损伤,只有地下深藏的树根才能够保卫财富度过漫漫冬日。
如果用这种“货币四季”的理论,我们可以解释为什么美元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势的货币,成为国际主要的交易和储备货币,成为西方唯一能够较长时间摆脱黄金直接抵押的信用货币。同时也可以解释正在发生的美元的危机,以及未来美元大衰退和金本位回归的趋势。
美元特别强大的树根:人类75%的黄金储备
毫无疑问,美元是人类社会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株货币参天大树。在成长的过程中,它几乎彻底改变了人类货币丛林的生态系统。
在以前的时代,这个货币丛林固然有着比较高大的树木,比如英镑,但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小树,甚至有一些小灌木,但是当美元在20世纪成长的过程中,这个原始的丛林几乎消失不见了,就像一个超级连锁商业巨头“沃尔玛”形成过程中无数的小商业倒闭一样。在20世纪90年代末时,这个地球上几乎只剩下了一棵参天大树,它的树冠无比发达,几乎所有人的生计都离不开这棵“超级大树”了。
这棵超级大树是怎样长成的呢?这要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左右逢源的超级优势地位追溯起。
在1913年12月底,以罗斯柴尔德家族为代表的国际银行家终于为美联储“分娩”,控制了这个世界第一经济大国的货币发行权,实质上控制了美国。于是他们全力推动这个国家成为世界上前所未有的超级霸权国家。
两次世界大战适时爆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仅仅在美联储成立217天后就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极大地摧毁了欧洲大陆的老牌帝国以及亚洲的新兴帝国,英国、德国、法国、意大利和日本多败俱伤,损失惨重。美国却成为唯一的最大赢家:在战争的早期,它向战争双方出售武器,当然购买方必须优先支付硬通货—黄金;加上蔓延到欧洲、亚洲和非洲的大战令那里的资本和财富均没有了安全感,于是它们纷纷逃避到美洲大陆,特别是美国,躲避战火,而美国敞开以每盎司35美元的价格无限额收购黄金。
到1944年以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同盟国开始占上风的时候,美国已经成为西方资本主义的绝对超级帝国。从经济实力来看,战后初期,人口和土地均占全世界6%的美国,占有资本主义世界GDP份额的2/3,外贸出口的1/3,冶炼钢的61%、生产汽车的84%。从纸币美元的直接抵押物—黄金硬通货来看,美国官方黄金储备超过2万吨,占到当时全球黄金存量比重的75%。即美元拥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超级大树根”。在这个基础上,控制了美联储和美国的国际银行家们已经按照他们的利益最大化为战后世界设计好了新秩序。
1944年春夏之交,尽管英国首相丘吉尔和法国流亡领袖戴高乐苦苦恳求,但是美国迟迟未在欧洲西海岸开辟第二战场。其实,美国人对另一个货币战场的开辟与收获,兴趣要大得多,这就是即将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召开的布雷顿森林会议。当以同盟国为主的国家都同意在1944年的7月于布雷顿森林召开为战后制定国际新秩序的会议,并别无选择地接受了美方提出的主要主张后,1944年6月6日,第二战场才终于在法国的诺曼底开辟。
1944年7月,44个国家或政府的经济特使聚集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布雷顿森林,商讨战后的世界货币、金融、经济新秩序,确立了以外汇自由化、资本自由化和贸易自由化为主要内容的多边经济制度,构成资本主义集团的核心内容,这是一个按照美国制定的原则,实现了美国经济霸权的体制。会议通过了《国际货币基金协定》,决定成立一个国际复兴开发银行(即世界银行,Bank of the world)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IMF),以及一个全球性的贸易组织[关贸总协定(GATT),后于1995年改组为“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 WTO)]。这三个组织成为战后管理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的主要工具。
布雷顿森林体系(Bretton Woods System)最核心的规则是:美元成为世界首个主要的交易和储备货币,这一货币体系以黄金为基础,以美元作为最主要的国际储备货币。美元直接与黄金挂钩;各国货币则与美元挂钩,并可按35美元一盎司的官价向美国兑换黄金。这构成这一货币体系的两大支柱。
当然,这一兑换黄金的权利仅限于各国中央银行和金融机构,世界人民从此丧失了用美元向美国要求兑换黄金的权利。而这种权利对于美国大众而言,自从1933年罗斯福宣布美国人必须上缴货币黄金,美国人无权拿美元兑换黄金后就丧失了。
借助两次世界大战的机遇,美国终于攀登上世界政治、军事、经济、金融和货币等超级大国的权力巅峰。尤其是取得了超级货币霸权,尽管这一霸权是借助了占有全球75%的黄金的保障才得以实现的。
美国在这个超级国力和超级黄金储备的巨大树根上,终于长出了超级高大壮硕的树干—美元。在美元的树干上,马克、日元、英镑等货币成为它的树枝,各自开枝散叶。一棵“超级货币大树王”在春天逐渐枝繁叶茂起来。
自1945~1971年,美元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国家一统天下,当然由于它直接由黄金抵押,因此也可以说是金本位的第二个黄金期,这也是全球资本主义第二个黄金发展期,在金本位的护佑下,人们不用担心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各国动荡的汇率风险,而是更专注于创造真实的物质财富,西方经济实现了长期的经济高增长、低通胀。全球资本主义发展的黄金时期与金本位的兴盛时期形成了二次吻合,1870~1914年是全球资本主义经济的一个黄金发展时期,也恰恰是金本位一统天下的黄金时期。
战后,各资本主义大国获得了令人惊讶的发展,欧洲和日本复苏得特别迅速。它们很快拥有了对美国的贸易盈余。欧洲大陆的老牌大国深知黄金的宝贵,它们开始不遗余力地用外汇盈余向美国兑换黄金。其中德国的官方黄金储备从0吨增加到了1970年的3 537吨(以下时间起止同);法国从588吨增加到3 139吨;意大利从228吨增加到2 565吨;荷兰从280吨增加到1 588吨;瑞士从1 306吨增加到了2 427吨。而同期美国的黄金储备由2.02万吨急剧下降到了9 839吨,降幅为51.48%。
殊不知,这正中了美联储背后国际银行家们的下怀。
人类最天才、最暴利、最大规模商业模式形成1
从一开始,国际银行家费尽周折地控制了美联储,他们绝不是为了在全世界范围内实现金本位,因为金本位是他们利益最大化的最大克星。
黄金是上帝创造的货币,它需要通过开采、冶炼、成锭获得,获取需要漫长周期;要么只能通过生产出货真价实的商品,与持有黄金的人交换。这让国际银行家们非常不爽,实际上成为他们梦想中的人类最大规模、无本万利商业模式的最大阻力。
在美联储正式诞生的时候,美联储的商业模式已经被准备好了。这就是廉价纸币—美元绿钞的商业模式。这个模式将给国际银行家们带来多重的超额利润。
第一,美元纸钞首先是一个无本万利的绝佳的超级商业模式。美元纸币是从美联储的一个非常特殊的支票账户中被创造出来的,没有人向这个支票账户中存钱。美联储会在公开市场上购买国内政府债券,或者是外汇。美联储用它神奇的支票账户来进行支付,由此增加出售者在银行账户里的存款。
请注意,在美联储用它的特别支票购买国债的时候,它什么也没有付出,只是增加了一串数字,而美国政府,也就是美国人民就要背负起巨额的债务,这些债务是他们欠美联储,也就是欠特殊私人金融利益集团的,政府和人民需要用税收支付这个永无休止的利滚利。换言之,美联储印刷发行了多少纸币,美国政府和人民就背负了多少国债。即权益是美联储的,而还债的义务是美国政府和人民的。
第二,美联储发出的货币将进入银行和金融系统,这个系统将放大信用货币的乘数,按照教科书的标准,它们将会把美联储发行的钞票放大8倍,这使得整个银行系统都得到了源源不断的巨额资本,而它们几乎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它们不仅通过放贷收存贷款的息差,更通过通货膨胀悄悄地剥夺、摊薄货币持有使用者的财富,由此获取自己的利润。
第三,美联储拥有拧开水龙头向水池中放水的权力,同时又拥有用抽水机从水池中抽水的特权,这样一个放水抽水的周期一般将决定一个宏观经济兴盛和衰退的周期,由于放水和抽水的闸门是控制在国际银行家们的手中,因此他们会先知先觉地在枯水期大肆购买极为低廉的资产,而在流动性泛滥的时候高价卖出这些资产。换言之,他们会放水养鱼,等到鱼儿肥美的时候,再抽干水,捕获这些鱼,美美地享受一番。
第四,国际金融家们发明了各种资产证券化产品,这些证券产品的内在真实价值只有其票面价值的几分之一,但却能以接近票面价格卖出。即以几分之一的真实价值去交换他人百分之百货真价值的商品,获得几倍的暴利;到了21世纪初更是发明了金融衍生品。但是他们最后找不到交易对手了,于是就卖给了那些华尔街的公众公司—AIG、美林和贝尔斯登们,这些巨额“资产毒垃圾”最后造成万亿、10万亿美元的损失,最后还是要美国纳税人和美国政府来埋单。最后到美国国家和人民背弃这些债务时,就变成了全人类埋单。
如此超级规模—将整个人类市场经济国家和民众全部纳入其中;如此无本万利—只要印刷纸币别人就要拿货真价实的商品和我交换;如此花样百出巧取豪夺的商业模式正是一代代国际银行家、掠食者梦寐以求的。
然而,要实现这个令国际银行家垂涎欲滴的超级商业模式,他们第一步选择占领更多的国际市场份额,通过两次世界大战,他们借助美元占有了几乎百分之百的资本主义国家的货币市场份额;借助苏联的分裂瓦解和中国的对外开放,这个市场份额在20世纪90年代末扩大到全世界最大范围。
为了实现其扩大市场占有率的战略目标,他们不得不暂时放下了对黄金保卫人民财富属性的切齿痛恨,借助黄金的历史威望,实现了布雷顿森林体系,使美元成为世界主要交易和储备货币,关键性地扩大美元的市场占有率,但那只是权宜之计。当然个人拥有用纸币兑换黄金的权利早已被取缔了。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是,当美元借黄金这座桥独霸天下后,他们就要拆了黄金这座桥,要彻底地清算、诋毁和压制黄金了,因为只要外国债权人拥有美元兑换黄金的权利,那么纯信用纸币的完美超级商业模式也会成为空中楼阁。
1971年,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美元宣布拒绝向外国中央银行和金融机构以美元换黄金后,美元完全彻底地实现了对黄金过河拆桥的目标。换言之,当“美金”这个树干长出了越来越多的树叶—绿色的美元后,是让人们彻底淡忘树干和树根的时候了。
在美国国内,美联储及国际银行家对于黄金的过河拆桥从1933年就开始了,那一年,刚刚上任5天的新总统罗斯福迫不及待地宣布美国居民持有货币黄金非法,而美元从此不再对国内居民兑换黄金;1945年布雷顿森林体系中,世界各国的个人也被取消了用美元向美国兑换黄金的权利;1971年,美国以黄金储备大量向欧洲流失为借口,宣布彻底取消以美元兑换黄金的义务。
从此,美元就成为从黄金瓶中被释放出来的魔鬼,它可以不受限制地膨胀发行。由此纸币美元的各种商业模式再也不受制约地衍生起来。国际银行家从此可以不受约束地印刷纸币去交换他人辛辛苦苦生产出来的真实的物质商品,最后发展到通过电脑制造一连串的数字的金融衍生品去交换他人的真实物质财富。
以自由为旗号,国际银行家们取消了人民的货币自由权、平等交易权和对等契约权,这个世界从此充满了谎言、欺诈、利诱和不公正交易。但是,历史终将再次证明物极必反的辩证法;世人也终将看到,终有一天,这个极为荒诞的超级商业模式将走向崩溃。
美联储及其背后的金融家们并非不知道那个最后的结局,格林斯潘在这个问题上是最有发言权的。
艾伦·格林斯潘是凯恩斯之后一代人中最聪明的一个。1966年,40岁的格林斯潘出版了《黄金和经济自由》一书,他写道:“在没有金本位的情况下,将没有任何办法来保护(人民的)储蓄不被通货膨胀所吞噬,将没有安全的财富栖息地。”这引起了国际银行家的高度重视。格林斯潘随即面临选择,是选择妥协从此平步青云,还是选择坚持真理清贫孤寂一生。
格林斯潘选择了前者,他在投入了J.P.摩根的怀抱后,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重提过黄金的货币地位,并从此一步登天,于1987年成为美联储的主席,并在其后18年成为美联储最辉煌的掌权者,西方金融世界的沙皇。
但是在格林斯潘的内心深处,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认知,在被迫回答的时候,他不愿意说谎,仍然坚持着独立思想的最后底线,并由此形成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对话。
1997年9月,在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格林斯潘已经担任美联储主席职务10年,他建议美国参议院委员会取消一切经济管制。议员保罗·萨班斯指责格林斯潘是在“玩火”。
萨班斯:“你是不是想废除整个美联储?”
格林斯潘:“是的。”
萨班斯:“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美联储应当停止工作,除非它能确定地继续下去?”
格林斯潘:“完全正确,先生。”
萨班斯:“那好,那国防部呢?”
格林斯潘:“一样。”
萨班斯议员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继续问道:“现在我的下一个问题是,你是不是打算把这一番话理解为,格林斯潘建议美国再次使用金本位?”
格林斯潘:“这一年来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当然整个联邦公开委员会有可能只有一个人投赞成票,那个人就是我。”
格林斯潘尽管选择了妥协,成为1987~2006年美联储18年的掌舵人,成为信用纸币美元的实际保护神,但国际银行家并没有彻底征服驯服其内心深处桀骜不驯的独立思想。由此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格林斯潘在2006年离开美联储以后,令人吃惊地转变为颠覆美元金融秩序的主将。很多人认为是他一手戳破了次贷的泡沫,并引发金融危机和美元危机。简言之,是他亲手颠覆了他曾经维护的纯信用纸币—美元的繁荣。
美元商业模式的生命周期走到了尽头吗?决定美元商业模式生命周期的主要因素是什么呢?
美元生命周期取决于有效镇压黄金
美元的生命周期由谁来决定呢?由发行美元的人和使用美元的人来共同决定。
美元发行者的理想是,等价交换的“陈规陋习”彻底被废除、埋葬。它们随意印刷的、没有任何内在价值抵押的纸币,可以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交换他人辛勤劳动创造的真实财富。
为了维持这一无本万利、空手套白狼的极端不对等交换。他们又不希望像大明皇帝朱元璋那样遏制自身的欲望,保持小政府,维持国家税收与发行纸币的收支平衡,那么他们就需要创造出新的手段—软硬兼施的威吓、欺诈和镇压。
威吓的要义是严厉打击挑战者 他们将信用纸币的合法性上升到国家和帝国的垄断性霸权的高度,首先在国内,毫不留情地清除任何试图挑战美元纸币作为垄断性交易中介货币的异己力量,即使这种异己力量的领导者和推动者是美国总统。
1963年11月22日是一个令很多美国人伤心不已的日子,年轻有为、深受美国人民爱戴的肯尼迪总统在得克萨斯州的达拉斯市遇刺身亡。肯尼迪的死亡令是他自己签署的,1963年6月4日,肯尼迪签署了一份鲜为人知的11110号总统令(Executive Order),着令美国财政部“以财政部所拥有的任何形式的白银,包括:银锭、银币和标准白银美元银币(Silver Dollar)作为支撑,发行‘白银券’(Silver Certificate),并立刻进入货币流通。”肯尼迪的意图十分明显,从私有的中央银行美联储手中夺回货币发行权!并使美国重新回到等价交换和公平交易的规则中。
在肯尼迪的身后,另一位试图挑战美元纸币垄断的总统也避免不了类似的下场。1981年1月,新上任的里根(Ronald Willson Reagan)总统相信只有恢复金本位才能挽救美国经济,上任伊始就要求国会成立“黄金委员会”(Gold Commission)研究恢复金本位的可行性。此举直接触犯了国际银行家的禁区,1981年3月30日,入主白宫仅69天的里根就被一枪打中,子弹距心脏仅1毫米。此后,里根总统再也不敢提金本位了。
欺诈的要义是给世人洗脑 让人们普遍相信—“货币=纸币=美元”,任何敢于质疑这个等式的言论都会被封杀于报纸、学院和讲坛之外。同时主流经济学和舆论的声音反复向世人灌输“黄金是野蛮人的遗迹”,“美元日不落,黄金已经是垃圾”的新蒙昧主义。诋毁那些推崇黄金及其背后对等价值交换、诚实公平交易的人为“黄金虫”,这个名词恰恰证明这些人是多么没有常识,或者说明他们堂而皇之颠倒黑白的“气魄”,只有纸币才会被虫蛀蚀,高纯度黄金是绝对不会生出虫子来的。
镇压的要义是直接打击黄金的价格 通过活生生的“事实”,让人们深信,黄金一旦退出货币流通,就已经不具备价值保障的属性,它既不涨价,也没有利息,持有实物黄金,会丧失购买股票、各种金融产品的收益机会,把它藏在家中的唯一好处是,你会担心窃贼来偷窃!这又是一个荒诞的悖论:如果黄金没有价值,那些窃贼为什么要来偷盗呢?所以,要么是窃贼疯了,要么是说这种话的人疯了。
当然,镇压黄金的价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人类长达5000年的社会实践中,黄金被世人公认是财富的最终形式。这种根深蒂固的意识,绝不是凯恩斯等人几句轻飘飘的“黄金是野蛮的遗迹”就能化解的。国际银行家们非常清楚,黄金绝不是普通的贵金属,黄金天生的就是货币,因此,只要美元等信用纸币露出破绽,黄金总会找到拥趸,振臂一呼之下,向美元发起反击。
美元等信用纸币的最大悲哀是,从本质上讲,美元只是“黄金”这个树根、“美金”这个树干上衍生出来的树叶,信用货币无论怎样呼风唤雨,怎样瞒天过海,也不可能砍掉自己的树干和树根,一旦砍掉了,满树的树叶也就成了无本之木,会很快枯黄,化为泥土。更何况,美元滥发得越多,它与真实财富的有限增长,与黄金硬通货的有限增长,就会背离得越远,纸币与真实财富之间的撕裂力量越大,试图掩盖这日益扩大鸿沟的“劈腿”者就会撕扯得越痛苦,维持得越辛苦。
因此,从长期来看,美元对黄金的战争注定打不赢,只要美元印刷者无法克制自己的贪婪欲望,美元对黄金的压制囚禁就注定会失败。但我们必须承认,美元的统治能够维系到今天,已经表现出了操盘者极为出色的智慧和能力。
美元镇压黄金的战争迄今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1945~1980年,西方主要中央银行组建了“黄金互助基金”,向黄金开战,这场战役以黄金互助基金的失败而告终,它直接导致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瓦解;黄金一举突破35美元的价格镇压,上涨到1980年的每盎司850美元。
第二阶段是1980~1999年,美联储和美国储金银行借助黄金衍生品期货,有效地压制了黄金价格,将黄金价格一路打压到1999年的252美元。
第三阶段是欧元诞生后,美元与黄金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新旧国王的颠覆与复辟之争变成了美元、黄金和欧元的货币“三极演义”,欧元和黄金强势联手,对美元咄咄逼人,而美元则是节节败退,在这个动态博弈中,美元霸权丧失的态势如今已经不可逆转,金本位回归的可能性正越来越大。
踏着中央银行“互助基金”黄金登顶850美元
1961年11月,国际银行家联手镇压黄金价格的第一个联盟诞生了,它就是“黄金互助基金”。
经过密集协商,国际银行家创造了一个自以为高明的黄金“空头司令部”—由美国和7个欧洲主要国家建立了“黄金互助基金”(Gold Pool),它的使命就是镇压伦敦市场的黄金价格的反叛。该基金总额为2.7亿美元的等价黄金(按当时的每盎司35美元折算为218吨),其中美国最财大气粗,独家承担一半,德国战后经济起飞,国库也日渐鼓胀起来,加之战败国的负罪感,所以认捐数额仅次于美国,达3 000万美元。英、法、意都是2 500万美元,瑞士、比利时与荷兰为1 000万美元。由英格兰银行实际负责操盘,先由它自己的金库垫支黄金,然后月末和其他入伙的央行按比例结算。
“黄金互助基金”的首要目标就是:如果金价超过35.20美元时,予以迎头痛击,绝不允许它越雷池一步;如果金价大幅下跌向下远离35美元时,即进行收购,以增加黄金弹药库的弹药量。
所有参与该基金的中央银行都保证不从伦敦市场上购买黄金,也不得从南非、苏联等第三国购买黄金,美国还保证在任何可能的情况下,游说其他国家的中央银行也采取同样的政策。
所有“黄金互助基金”的内容在当时均为最高金融机密,不得有任何书面记录,一张纸片的记录都不允许。任何协议都是口头达成,国际银行家们的口头承诺拥有与法律合同同等甚至更高的约束力。
在“黄金互助基金”开始运作的最初几年,大获成功,甚至好到完全超出预先的想象。黄金生产大国苏联1963年秋农业严重歉收,不得不大量抛售黄金来进口粮食,苏联在1963年最后一个季度总共出售惊人的4.7亿美元的等价黄金,大幅超过“黄金互助基金”的全部黄金家底,在21个月中,“黄金互助基金”的黄金弹药库暴涨到13亿美元,国际银行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但是,越南战争的不断升级导致美联储不断加大美元的供应量,国际投资者纷纷购买黄金以规避美元风险,黄金互助基金抛出的实物黄金效应越来越低,其盈余和大部分黄金家底不断丧失。
法国有着游离于英美的盎格鲁—撒克逊货币金融秩序传统,其中央银行看到大势已去,率先退出“黄金互助基金”,不仅如此,法国政府不失时机地抓紧把不断贬值的美元换成黄金,1962~1966年,法国从美联储手中兑换了近30亿美元的黄金并运回巴黎储存。当法国人行动起来后,德国人、意大利人都不甘示弱,拆起了“黄金互助基金”的墙角。
到1967年11月底,“黄金互助基金”总共损失了10亿美元的黄金,接近900吨。此时的美元已处在世界范围内的信心危机中。
时任美国总统的约翰逊(Lyndon Baines Johnson)终于震怒了,他想要给那些越来越肆无忌惮的黄金多头们一个强有力的震慑。 在他的身边有一群国际银行家推荐的高参,他们反复向总统建议,那就是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一点一点被其他国家吸干黄金储备,不如孤注一掷搏一把,拿出真正的家底,以泰山压顶的威势一举将黄金拥趸们彻底击溃,一劳永逸地解决黄金对美元升值的问题,重拾世界对美元的信心。
约翰逊接受了这个疯狂的建议,美联储的大部分黄金储备被押上了这场空前绝后的豪赌。上万吨的金砖被装船运往英格兰银行和纽约美联储银行,准备给看好黄金的全世界投机者雷霆一击。如果计划顺利,英格兰银行和纽约美联储银行联手海量抛售黄金,造成黄金突然超量供应,将金价打到35美元以下,投机者势必陷入全面恐慌,并最终击穿他们的止损线,逼迫他们以更低的价格平仓,造成更大规模的抛售黄金。待彻底击溃黄金买家的意志后,再以低价逐渐买回黄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黄金还回金库。
这个马谡般“纸上谈兵”的计划似乎是天衣无缝的。在1968年年初的几个星期内,该计划付诸执行。然而,让约翰逊总统和绝大多数人震惊的是,伦敦和纽约的黄金市场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很短的时间内吸收了黄金的全部卖盘。美国总共损失9 300吨黄金(约合114.8亿美元)。约翰逊总统一败涂地,不久即宣布不再竞选总统连任。“黄金互助基金”由此一蹶不振,于1968年3月17日终于关门大吉了。伦敦黄金市场应美国要求关闭了整整两个星期。
伦敦黄金市场的惨败,让美国的决策精英们陷入了全面恐慌,美元的元气大伤,极大地打击了统治者的信心。坚持金本位的保守人士与要求废除金本位的主流派产生了激烈争论,但双方都认为在如此混乱的金融局面下,越南战争该收场了。1968年3月31日,约翰逊发表演讲,终止正在越南展开的大规模轰炸的“轰雷行动”,表示美军将逐步撤出越南。
在这场美元与黄金的超级大战中,其最匪夷所思和最神秘莫测的是突然出现巨大的“黄金黑洞”—9 300多吨的超级炸弹一起轰炸,不仅没有在地面上炸出一片火海,甚至没有溅起像样的浪花,即被水下巨大的漩涡给吸纳了。那么,这个巨大的“黄金黑洞”背后的“吞金兽”是谁?谁有如此巨大的财力?这个“吞金兽”与忽悠推动约翰逊总统的那些决策精英们是什么关系?对此的真实答案不仅将还原这场大战的真相,也将是把握未来世界黄金与货币关系的最重要的底牌。
这只“吞金兽”不可能是美国人,因为美国人正是自作聪明的最大输家;也不太可能是欧洲的中央银行,因为它们的一举一动均在美联储和国际清算银行的监控之下,如果它们真的买了,美国的军用飞机很可能真的要轰炸它们了。
唯一似乎合理的解释是,黄金黑洞背后是以罗斯柴尔德家族为首的欧美私人金融集团。早在19世纪90年代,美国《芝加哥每日新闻》的报道就相信罗斯柴尔德家族拥有16亿美元的黄金(约2 200吨),超过世界总量的一半以上。犹太人对于黄金的痴迷和热爱是众所周知的,也只有他们有实力在当时短短的时间里筹集上百亿的美元,一口吞下了近万吨的黄金。
如果这个推论是正确的,它将是把握黄金和货币未来命运的最重要的玄机。
在1968年春季的35美元黄金价格保卫战失败后,美联储在1971年似乎“山穷水尽,被逼无奈”地放弃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美元得以斩断了黄金对其自由泛滥发行的最后制约。1969年3月18日,美国国会取消了美联储发行的美元必须拥有25%的黄金支撑的强制要求,这一行为切断了黄金和美元发行的最后法律强制关系。
国际银行家如愿以偿,美元遂成为国际私人银行家梦寐以求的完全信用货币。假如,美国“轰炸”伦敦黄金市场的近万吨黄金也是被他们吞没的,那么,他们将赢得两条战线上的极大胜利。
第一,拥有了未来无限制发行美元纸钞的权力,并由此衍生出万花筒般的超级信用货币的商业模式。
第二,对于满树美元纸钞树叶遮蔽下的真正的货币树根—黄金,他们得以借助美国的国家力量,通过两次世界大战的逼仓,令持有者将黄金转卖美国而集中起来,而后再通过诱惑并借用约翰逊总统的愚蠢蛮干,一次性地将近万吨黄金收入囊中。
这种猜测如果是真的,那不仅是绝对天才的计划,更是需要极大的意志、耐心和实力方能实现的。假如这种智慧和力量真的存在,那么,直到今天,地球上仍然没有出现能与他们平分秋色的真正对手。
新空头武器:纸黄金和衍生品1
所谓物极必反,亢龙有悔,黄金亦逃不出这个客观规律。在1980年1月,国际黄金价格上冲到850美元,比1971年前上涨了23倍后,黄金迎来了越来越阴冷与黑暗的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与此同时,美元对全球金融和经济的统治达到了最高峰。
1968年春季以后,欧美主要国家中央银行的惨败充分暴露了中央银行的软肋,从此黄金多头开始咄咄逼人。随着黄金价格对美元的大幅上涨,其在过去30年被压制的内在真实价值得以充分释放,借助中东战争和伊朗人质事件,1980年1月18日,黄金冲上了每盎司850美元的历史巅峰。
不过,美元和纸币的反击已经悄悄地准备好了。1975年1月1日,为了向世人展现黄金不过是一种普通金属,增加人们对纯信用纸币美元的信心,美国政府决定解除对美国人民实行了长达40年的黄金持有禁令。其他国家则对黄金课以重税以减少世人对黄金的需求,有的甚至征收高达50%的黄金增值税。
在黄金消失了40年后,美国人已经对黄金非常生疏了,再加上购买的烦琐与不便,黄金解禁并没有产生预想的紧张局面,国际银行家们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西方主流经济学家们开足了他们全部的舆论马力,异口同声地论断在失去政府官方的购买需求之后,黄金会被证明是一种几乎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由此来抑制黄金的需求。欧内斯特·威尔克在《为什么要黄金》一书中指出了他们的目的:“在于使主要国家的人民信服纸币比黄金更好。成功(控制黄金价格)的操作,将确保超量发行纸币的过程能够无限进行下去。”
尽管黄金大牛市比他们预想持续的时间更长一点,但国际银行家们还是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时机—从1968年以来的10多年的黄金大牛市中,国际矿业巨头们爆发出了巨大的勘探和开采黄金的热潮,由于黄金勘探到开采周期长达7~10年,黄金在20世纪80年代的供给逐渐增加,从1987年的1 733 吨,增加到1995年的2 291吨,2000年的2 618吨。黄金供应总量则从1987年的2 370吨增加到1997年的4 223吨。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国际银行家们祭出了最新创造的新型武器—纸黄金。这些高明的设计集中针对黄金最大的软肋—在美元霸权之下失去了货币交易功能;同时,它集中针对了投资者的另外一个弱点—总是试图获取短期投机暴利,从而证明自己比别人更聪明。
国际银行家由此找到了分化瓦解黄金多头阵营的巧妙策略,你持有纸黄金,而不是持有实物黄金,你同样可以通过纸黄金的上涨而赚钱,由于纸黄金有乘数倍的杠杆放大效应,它极大地刺激了黄金投资者中的投机者的贪婪欲望,同时,纸黄金的双向对赌规则,让黄金投机者也可以通过黄金下跌而获得暴利。
与此同时,他们不断增加实物黄金的购买、出售和储备的成本,让人们厌倦长期持有实物黄金,令人们远离诚实守信的价值观,越来越投入到纸黄金的跌宕起伏的投机中,这极大地增加了美元的供应,因为这些纸黄金都是用美元来交易的。让人越来越陷入短视和贪婪中,其内心的喜怒哀乐不再与黄金的真实价值有关,而与纸黄金价格的跌宕起伏密切相关。在短期暴利中升上天堂,而在急剧暴亏中跌入地狱,无数人被反复洗得一穷二白,然后像“死鱼”一样被“海水”抛上了岸。
在这个国际金融家设计的纸面黄金的赌局中,普通投资者几乎没有赢的机会,因为这个游戏是他们设计的,而且他们是做市商—可以看所有投资者底牌。投资者如果不放杠杆,由于黄金没有利息,因此黄金的投资无法赢得与股票等投资品同样的收益;如果众多投机者向一个方向放了多倍的杠杆,那么做市商可以轻易地制造一次逆向的大幅上涨或下跌,让你设计的止损线像根面条一样不堪一击。
进入20世纪80年代末,另一种更具杀伤力的金融衍生品—黄金核弹被发明了出来。这种金融衍生品的超级炸弹在1987年华尔街股灾中试爆成功,1990年这一高效能武器又被再次在东京股市上使用,制造了日本的金融危机和失去的10年,其杀伤力令国际银行家喜出望外。
这个游戏首先由国际银行家控制的中央银行“出租”国家黄金储备开始。在20世纪90年代初,国际银行家们开始推销一种说法:黄金放在中央银行的仓库里,没有任何利息收入,除了落满灰尘之外,保存还需要另外一笔开支,不如“出租”给信誉好的国际储金银行,利息可以低到1%,但好歹也是一笔稳定的收入,果然此法在欧洲很快蔚然成风。
谁是所谓的国际储金银行(Bullion Bank)呢?那就是J.P.摩根公司、汇丰银行(HSBC Bank)和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等国际金融家的核心银行。在这个国际储金银行背后,是更有实力的国际银行家的核心集团,黄金反垄断行动委员会(GATA Gold Anti-Trust Action Committee)主席比尔·莫菲(Bill Murphy)将这个蓄谋打击黄金价格的特殊利益集团称为“黄金卡特尔”(Gold Cartel),它的核心成员包括:J.P.摩根公司、英格兰银行、德意志银行、汇丰银行、花旗银行、高盛公司、国际清算银行、美国财政部和美联储。
国际储金银行以自己的信誉从中央银行手中以1%的超低利息“借来”黄金,再到黄金市场上出售,拿到手的钱转手就用于购买5%回报率的美国国债,稳吃4%的利差,这被称为“黄金套利交易”。这样一来,抛售中央银行的黄金既打压了黄金价格,又吃到了利差的美餐,还同时刺激了美国国债的需求,压低了长期利率,真可谓一箭数雕的妙计。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风险。国际储金银行从中央银行借来的黄金大多有6个月左右的短期合约,但投资的很可能是长期债券,如果中央银行到期索要黄金,或金价持续上涨,国际储金银行的处境就危险了。
为了“对冲”这种风险,华尔街的金融天才们把主意打到了黄金生产商身上。他们向黄金生产商反复灌输黄金价格长期必然走低的“历史必然”,只有现在就锁定未来的出售价格,才能避免将来的损失。另外,国际银行家们还可以提供4%左右的低息贷款,供黄金生产商继续勘探和开发,这样的利息实在令人难以拒绝,再加上眼看国际金价一年不如一年,与其等到将来减价出售,还不如现在就把未来的尚在地下待开采的黄金产量卖个好价钱。黄金生产商们开始自我践踏,与国际储金银行签下了“黄金远期合约”。
于是,国际储金银行手中就有了黄金生产商未来的产量,作为偿还中央银行黄金租借的抵押。再加上中央银行和国际储金银行原本就是一家人,所以“租借合约”几乎可以无限延期。于是,国际储金银行就有了双保险。此后,国际银行家们又天才般地发明了各种五花八门的新衍生品,这些衍生品合约像一条条绳索,将黄金生产商捆绑在绝对控制之下。
在投资银行的推波助澜下,黄金生产商纷纷陷入这个前所未有的金融投机活动。各国黄金生产商纷纷“透支”未来,将地下可能的黄金储量统统折算成现有产量进行“预售”。澳大利亚的黄金生产商甚至将未来7年的黄金产量卖了出去。西非加纳的重要黄金生产商Ashanti更是在高盛和16家银行的“参谋”下购买了总量高达2 500份的金融衍生品的合约,到1999年6月,其对冲账目上的金融资产高达2.9亿美元。
在几个方面的合力下,黄金生产商奇怪地成为金价下跌的同谋者。其实,生产商得到的只是短暂的甜头,失去的却是长远的战略利益。
除了纸黄金和黄金衍生品之外,当金价被强大的市场需求不断推高时,中央银行就会冲到第一线,公开抛售大量黄金,直到吓退投资者为止。
格林斯潘在1998年7月众议院银行委员会的听证会上宣称:“黄金是另一种有大量金融衍生品进行场外交易的商品,投资者无法控制黄金的供应量,如果黄金价格上涨,中央银行家们随时准备‘出租’黄金储备来增加供应量。”格林斯潘的话可以理解为,如果有必要,黄金价格完全处于中央银行家们的控制之下。
这就使国际银行家拥有了多重做空黄金的武器组合:(1)中央银行和IMF抛售实物黄金的恐吓和打压;(2)通过纸黄金和黄金期货的操纵并打压黄金多头;(3)利用“黄金远期合约”做空黄金,并逼迫黄金生产商生产更多的黄金增加供应量,以使存储实物黄金成为无利可图的行为;(4)严厉限制黄金的货币交易功能,大幅增加黄金购买的成本,有的国家黄金增值税高达50%,或者很难购买到黄金;(5)纸币的名义利率和股票等信用货币投资品的收益让人们厌恶没有利息的实物黄金……
所有的黄金现货、纸黄金、期货和衍生品市场的游戏规则、底牌都是国际银行家控制的。比如,J.P.摩根、汇丰银行、德意志银行不仅是伦敦黄金交易所的5大做市商;而且它们也是在唯一被CFTC(U.S.Commodity Futures Trading Commission, 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默许在黄金期货市场持有压倒性头寸的机构,即美国黄金期货市场上唯一允许拥有超过50%空头仓位的国际储金银行;汇丰银行和德意志银行还是国际最大的黄金ETF SPDR的操办银行,也是这个黄金ETF的主要机构投资人之一。一言以蔽之,这是一个国际银行家绝对控制的“深海”,没有任何金融市场能够得到国际银行家如此最高级别的重视和控制。
国际金价每况愈下一直延续到1999年,从1980年的最高850美元跌到1990年收盘的382美元,甚至降到了1999年最低的252美元,这个价格已经低于国际上大多数黄金生产商的成本价。这使得它们在20世纪90年代越来越没有钱进行黄金矿产的勘探和投资,黄金供给进入一个新的下降周期,又为未来新一轮的黄金大牛市创造了供不应求的新局面。
1999年发生的一个著名金矿的破产事件彻底教训了与国际银行家这只“超级老虎”谋皮的黄金矿产商们。
金本位回归的现实可行性1
自1999年9月以来,美元势力对黄金的打压能力不断萎缩,国际黄金价格不断攀升,信用纸币的权威地位岌岌可危。
与此同时,黄金的货币职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恢复。一般认为,黄金的功能有三方面:一是物理属性所带来的工业、装饰功能;二是黄金的保值功能,比如世界各央行的黄金储备;三是黄金的货币功能,比如历史上的金本位时期。
对于第一项,世人没什么疑义。对于第二项,虽然各央行保有巨量黄金储备,但是有很多主流经济学家认为,黄金保值功能在过去20年的历史中并不具有优势。他们其实是在掩盖事实:自1971年美元摆脱黄金制约以后,此后黄金价格还是由35美元/盎司上涨到2009年6月初的约950美元,这样折算下来,黄金的实际年平均收益率是12.5%。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美元同期的年平均利率仅6.425%,37年中比黄金风光仅6年!
至于第三项货币功能,绝大多数主流经济学家认为,从1971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尤其是在1976年牙买加协定之后,黄金彻底地退出了货币舞台,而且再不可能重返货币职能。这种判断显然是非常武断的,也并不符合任何事物都有生老病死周期的辩证法,甚至不排除是故意掩盖事实。
货币的五种经典职能也是价值尺度、流通手段、支付手段、贮藏手段和世界货币。其中,黄金一直拥有货币的某些属性,尤其是贮藏手段。
在2008年以来越演越烈的国际金融危机下,黄金的货币职能加速回归。在价值尺度、流通手段、支付手段、世界货币等货币属性上,也逐渐回归君王的本色。
在价值尺度上,过去几年中,美元其实已经丧失了发言权,或者即使发言也已经语无伦次了,黄金已经毫无疑问地取而代之。自1999年以来,NYMEX的石油价格由12美元上涨到2008年7月的147美元,涨了1 125%,即11.25倍,再于2009年2月跌倒33美元,跌去了77.5%;LME的铜到2008年7月上涨了864%,即8.64倍,再到2008年底跌去68.3%;CBOT的玉米到2008年7月上涨了748%,即7.48倍,再到2008年12月跌去50.3%。石油、铜和玉米的真实内在价值绝对不会如此巨幅地上涨和下跌,同期的供求关系也绝对不会变化如此之大。然而,如果以同期的黄金作为价值标尺,其涨跌幅就小得多。石油是涨362%,跌43.6%;铜是涨278%,跌34.4%;玉米是涨241%,跌16.4%。这显然就合理很多。
换言之,过去几年中,投资者如果是以美元标价,那么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显然是疯了,价值对价格的万有引力失效了,就像地球上的万有引力失效了一样;地球对月亮的引力控制紊乱了,火星要撞地球了,殊不知,这些人戴了一副越来越畸形放大的美元眼镜。
如果换上一副黄金的眼镜,世界立刻就各归其位,一切正有条不紊地运行,一切都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事实上,从2006年开始,笔者就使用了黄金标价法取代了美元标价法,这成为过去3年中本人比较成功地分析国际金融动荡的有力工具。
从2002年12月13日至2009年6月10日的时间段来分析,黄金的价值标尺作用同样会让美元羞得无地自容。
金本位回归的现实可行性2
如今,国际上越来越多的投资者认识到黄金标价法的优越性。国际对冲基金Osmium Capital资本管理公司新近开始提供以盎司黄金定价的股份,这些股票通常都是以美元或者英镑定价,现在黄金成为一个新的定价方式,当然如果以黄金来标价,股票、债券等纸面和金融衍生品的收益在过去几年更惨不忍睹。Osmium Capital在百慕大营业部的基金经理说,这个新的做法是为有通货膨胀忧虑的投资者提供的一种新的投资方式,此类投资者与货币类投资者拥有同等的权利,他们除了拥有传统货币定价进行投资的相同的风险与收益,同时也将从黄金价格上涨中获益。
对于Osmium Capital的新动作来说,以黄金取代美元或英镑来进行定价,是黄金重新发挥其价值尺度、支付手段等具有货币功能的功能。这一星星之火,很有可能要全面燎原。
诋毁黄金者的一个重要底气在于,黄金支付不方便,缺乏货币支付交易的基本功能。但今天它错了,因为互联网的存在,像信用卡一样的电子货币,其便利性早已超越了纸币的便利,实物黄金完全可以存入黄金银行,由黄金银行提供黄金信用卡,持有者用电子货币支付购买商品,这就是很可能代表货币未来的—E-Gold。
自1995年开始,在伦敦、瑞士、美国等很多地区都兴起了这类电子黄金交易商、金银储备公司,尤其是网络交易和网络支付领域。而在当前的金融危机情况下,其又有了更大的发展。
这类电子黄金的运作,与银行、货币的方式近乎一致。电子黄金是一种纯粹的跨越国界的货币服务,客户开设一个电子黄金账户,以现金注入资金后,电子黄金供应商向该客户出售黄金或客户选定的贵金属,并标注为电子黄金。之后,客户就可以通过自己的电子账号,使用这种以金属为基础的货币—电子黄金,发往某个地方去付账单或购买东西,如果接收者也是电子黄金的客户,就更简单,如果接收者不是电子黄金客户,那么这家公司会寄支票过去。国际电子商务市场的主流交易平台—雅虎、亚马逊等很多公司都开通了E-Gold支付交易方式。
E-Gold的最终目标是世界货币。在其宣传通告上,电子黄金网站的创建人甚至野心勃勃地宣称:“这是基于对全球统称为‘元’的信用货币系统稳定性的担忧,从理论上说,一次大危机能使纸币变得一钱不值,而电子黄金不会。”他们认为美国政府的信用不可能永远支持如此强大的美元,他们雄心勃勃地要建立一个用黄金做背景的世界货币。
这种以支付、结算形式出现的黄金货币化形式与电子符号融合,可以近乎完美地对黄金进行切割,回答了黄金如何货币化的问题。而这种电子黄金平台、金银储备公司目前还是完全的民营性质,可以说是一种民营的黄金银行。不过这种交易形式也正在试图登上大雅之堂,欧洲的荷兰银行(已经被并购)就提供了这样的电子黄金账户服务。
另外,这种民间的探索还得到了一些主流经济学家的认可。美国外交协会国际经济部主任贝恩·斯泰尔(Benn Steil)于2007年5月,在美国著名的《外交》杂志发表《国家货币的终结》一文,进一步指出:“私营的黄金银行已经存在,从而使账户的持有者可以用真实的金条进行国际支付。虽然黄金银行业目前显然是小本生意,但随着美元的衰落,它近年来有了显著的增长。如果谈论一种基于黄金的新的国际货币体系,肯定听起来很离谱。但现代科技使得通过私营黄金银行恢复黄金货币成为可能,即使没有政府的支持也是如此。”
我们可以简要地描绘一下未来国际货币的结构。黄金已经重归货币体系的核心,它通过互联网,以电子货币的方式,使交易便利,对GDP增长的有效适应的关系加强;美元、欧元、人民币等纸币很可能仍然存在,但它已经成为黄金在电子货币无法覆盖地区的必要补充。由此,决定各国纸币价格的最核心的要素将变成实物黄金的内在含量多少。
这样的一个体系可以说与现在的国际货币金融体系是完全兼容的,这使得现在的货币霸权国家—美国找不到任何借口对其进行阻击,因为毁掉这些金本位回归的条件,也等于毁掉了现有的货币金融体系。
简单也是一一生产力
【简单】一一如同“呼吸”,是生命存在的特征……
【简单】一一如同“时钟”,记录着永恒的世界……
【简单】一一如同“微信”,串起了人脉的长城……
【简单】一一如同民橡网,一个商机不断的橡胶平台……